多肉葡萄

做一个自由而无用的灵魂

摆烂咸鱼的自我职业素养(上)

武力值MAX摆烂咸鱼 X 白切黑病娇年下卷王小可怜


非典型救赎甜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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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飞鸟从空中划过,身前是车水马龙,身后是琅琅书声。


我蹲在附中后门的角落中,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,生无可恋地托着脑袋。


“姐!你能不能注意注意自己的死活啊!”旁边一小撮云雾飘在我身边,奶声奶气地对我愤怒道。


我懒散地瞥了它一眼,还是生无可恋地回道:“我还有几天好活?”


它上下蹦了蹦,火急火燎地把自己拧成一小股雾绳:“你再不完成第一个任务,就只剩下半个月了!”


我一听居然还能活半个月,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,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,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,见四周无人,便装作无事发生般大摇大摆地打算翻墙出校。


我抓住白色的栏杆,一脚蹬了上去,不过片刻就坐在了白墙上。


回顾我上一辈子20岁的人生和这辈子才过了一个月的日子,除了不停地卷与被卷,似乎就只剩下了翻墙这个技能。


想到自己悲惨的20岁,我郁闷地拽了一下小云雾的尾巴。


它还在气呼呼地没搭理我,自己的尾巴突然一痛,奶声奶气地转过头来对我怒气冲冲说:“干嘛揪我尾巴?!”


我活动了下手,拍拍它绵软的脑袋:“看你可爱。”


它几不可微的脸红了下:“切,谁信……”


我没搭理这小玩意儿,纵身一跃跳下了白墙。


炸串的焦香从不远处飘来,我仿佛都能听到嗞啦嗞啦的油炸声,摸摸自己的裤兜,发现只有一枚一元硬币,遂无奈地放弃了买炸串的想法。


小白雾还在我身后叭叭地说话,无非就是那些“快去找他”之类的话——但我一律当它在放空气。


我本人,一个月前不幸于上岸的第二天熬夜打游戏猝死,结果闭上眼就见到了这小东西,蹦蹦哒哒跑到我面前说要给我新生活,不过有一个条件。


我无聊望天:“我能回去吗?”


小白雾摇了摇身子:“不行哦。”


我转过身,叹气道:“那算了,你不如让我没了。”


“不是,你可以得到新生活了,”小白雾急忙忙跑到我面前说,“全新的!你还能重回自己的十八岁,来一段更完美的校园生活,你不想吗?”


提及“校园生活”,我更加死气沉沉:“那我更不想了,又得重新努力,你不如让我死。”


小白雾不可置信地深吸口气:“不,怎么就……”


它看着眼底无光的我,重新说:“其实也不要你怎么努力,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完成些任务就能活下来。”


我见它这么卖力,便敷衍地点点头:“啊……那,需要完成什么任务?”


它积极道:“是这样的,只需要你时刻关注男主,保证他不像原著那样悲惨凄凉就行。”


我皱了皱眉:“男主?”


小白雾掏出一本书,赫然是我熬夜看完的一本小说。


比起什么狂拽的名字,我更愿意称这本书为《卷王的日记》。


男主的名字我倒不在意,记得他整本书都在疯狂地努力,不停地卷,日日夜夜地卷。


当时准备考试的时候,我简直将这本书奉为圭臬,每当感到疲惫时就翻翻,下意识忽略他的名字,只记得他心里是怎样支撑着卷完自己的人生。


现在被小白雾拿出来,却是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——男主小时候似乎的确还挺惨的。


不过——


我对小白雾说:“谢谢,我拒绝。”


“为什么?!”


我懒散解释说:“我自己都搞不定自己,还去搞定别人,别了吧。”


“你要不,”我试探道,“找别人?让我早些投胎,说不定还能赶上好日子。”


小白雾可能是没见过我这种人,油盐不进软硬不吃,实在没辙了,干脆也摆烂道:“我也没办法,我只是个打杂的,也不能让你回去了。”


我跟着叹气:“那我只能等完不成任务之后才能离开了?”

小白雾点点头。


既然如此,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。



回忆结束,我也就这样在这儿呆了一个月,期间无论小白雾怎么劝说,我都无动于衷,一点没想去搞什么“救赎文”的把戏。


我心想,男主也就学生时代惨了些,这不还是在磨练他的心智嘛,为什么必须得有人从天而降不图回报地对他好,这种事但凡人家正常点,都会觉得有诈。


我咸鱼一样逛荡在学校外的一片小吃街,企图望梅止渴,让我咕叽咕叽作响的肚子好受些。


但没辙,饿肚子也不是我能控制的,何况我是以自己十八岁的模样空降这个世界的,无父无母没钱没房的,小白雾除了给我安排了一个学生身份,其他什么也没给。


就现在,我都还是住在学生宿舍里,靠着小白雾悄悄用数据给我换来的一点小钱紧巴巴地过日子。


我逛到了小吃街尽头,看见前面是一个破小的胡同,便打算转身离开。


“臭小子!看你还敢不敢抢老大的风头!”


“就是!你演讲的时候不是挺出风头的吗?”


骂咧伴随着一些拳打脚踢的声音,都不用看,就知道又是那些恃强凌弱的把戏。


我不想参和进去给自己本来就不长久的人生增加麻烦,便打算转身就走。


小白雾倒是很正义,只是苦于自己是一团没什么力量的小雾,只能在我面前晃悠说:“你不打算救他吗?”


我叹了口气,摊开手:“我也很弱,说不定去了也是一起挨打。”


虽然我是在说谎,但仍旧心安理得。


“唔,我凭自己努力得来的机会,为什么要让着他!”


一阵微弱的嘶吼响起,似乎是那个被打的小孩。


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力气说话,挑挑眉逗留了一会儿。


但就这一会的功夫,就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。


也不知道那小孩怎么逃出来的,踉踉跄跄跑出小胡同,大概就七八岁的样子,精致的小脸上全是青紫的伤痕,穿着比他小萝卜头个还大了几个尺码的衣服疯狂地奔跑,一脸的倔强。


后面跟着几个比他大好几个个头的小崽子,凶巴巴地也跑上来,扬言要收拾小孩。


小吃街尽头其实没多少人,数来数去也就我一个,小孩抬头,也看到了我,但似乎是觉得我这瘦巴巴的样子肯定也帮不了他,索性撇过头绕过我,往人多的地方跑。


我见小孩包着眼泪,偏偏死活不掉的样子有些好笑,一个不小心往左边走了几步,刚好挡住了后面追上来的人。


那几个小崽子在我面前还是太嫩,跟参差不齐的萝卜头似的,我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。


奈何他们不这么想,为首的小孩见我挡住了他们的路,以为我是给那孩子撑腰的,便恶狠狠地放话:“让开,别想挡我们!”


嘿!我心想,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。


虽然我现在的状态和咸鱼没差,但咸鱼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强的武力值。被面前小崽子的表情给气到,我脾气一上来,赖在那儿就不走:“后面的小孩是我罩着的,怎么,想连我一起打?”


小孩和小崽子们都愣了一下,为首的人咬牙切齿说:“对!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了!”


那满脸伤痕的小孩急忙忙跑回来,站到我面前说:“和她无关!”


见他们又快要打起来,我懒得在这看热闹瞎参合,索性走到小孩面前一把揪起为首的小崽子的后领,把他给提了起来。


“靠靠靠!你快放我下来!”


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肥嘟嘟的脸蛋,用最恶毒的语气说:“小屁孩,谁不知道你姐姐我是这条街的一霸,还敢欺负我罩的小弟,你胆子应该肥得流油了吧。”


小胖墩哪有面对过这场景,一下子吓得哇哇大哭。


我见震慑到了那些小孩,便满意地放下小胖墩,拍了拍他脑袋:“行了,怎么这么不禁吓。以后别随便欺负人就行。”


小胖墩一行人连连点头,快速地跑离了我身边。


等看他们的身影不见后,我才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。


我低下头,就见那小孩仰着小脸,泪汪汪地看我,软软说:“谢谢姐姐。”


我觉得他可爱,便轻笑一声,蹲下来和他平视:“你不怕我?”


小孩想到了刚刚我的模样,似乎是有些退缩,但随后又坚定地摇头,用那双小鹿眼直勾勾地盯着我:“不怕,你说了我是你小弟。”


我没想到随口一句,竟然被他当真了,便耸耸肩笑笑:“我刚刚开玩笑的,你可别跟我学。”


小孩吸了吸鼻子,用小脏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,又用衣角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擦干净,从小背带裤里掏出一张小手帕:“姐姐,送你的。”


我接过来——是一张绣着小花的手帕,带着淡淡的清香。


小孩又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奖状,向我展示说:“姐姐,这是我今天演讲比赛的冠军奖状,老师还奖励了我一张小手帕,我想把它送给你。”


我见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,倒是觉得可爱,而旁边的小白雾更是被这么可爱的小孩快迷晕过去,一个劲在我耳旁说:“快,你快收下!”


我也不扭捏,收下手帕后便伸手说:“谢谢啦!”


小孩也腼腆地笑了笑,用软乎乎的小手捏住了我的手:“嗯!”


我冲他眨了下眼,起身打算离开。


“姐姐!”没想到那小孩叫住了我,“你能教教我怎么变得更强大吗?”


我被这有些中二的发言弄得脚下一踉,无奈对小孩说:“我只是天生力气大,其实也不怎么会打架,你还是找更专业的吧。”


小孩还是倔强地看我。


我被他弄得没辙,只好提出条件打算打消他的想法:“行吧,教你也不是不行,只不过我可不是免费——”


他连忙说:“我可以给报酬!”


说完,他又从书包里掏出几张钱币,全是十元五元的,稀里糊涂地全给了我。


“呜呜呜怎么这么可怜呀,”小白雾心疼说,“你就答应他吧!”


我被弄得左右为难,又见小孩实在可怜,莫名地就答应了下来:“好啦,逗你玩的,我不需要你这些报酬。”


小孩见还是打动不了我,有些失望地垂下头。


紧接着,他便感受到了自己脸上温热的触感。


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软乎乎的小脸蛋:“见你这么可爱,那就每一次教你的时候让我捏一分钟你的脸就好了。”


他不可置信地抬头,嘴还微张着。


我故作严肃说:“别小看这一分钟,你这期间是不能反抗的。”


他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。


我满意地又捏了捏他的脸:“行吧,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?”


小孩认真说:“姐姐,我每天下午五点半下课后准时来找你可以吗?”


我想了下“每天”,对我这个咸鱼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,和他商量说:“每天太频繁了,我可不想耽误你学习。这样吧,你每周五和周六下午五点半来这找我,我等你。”


小孩眨巴眨巴眼,开心地笑了笑,又把脸凑到了我手前:“姐姐,你想捏多久捏多久!”


我被他逗得发笑,转而拍拍他脑袋:“好了,快回去吧,明天周六,记得来找我。”


他看我没动手,眼里闪过一丝失望,后退几步,背对着日暮,向我挥手说:“好!我明天一定会来找你的,姐姐!”


他将双手放在嘴边,作喇叭状:“对了,瞿祁是我的名字!还有,谢谢姐姐!”


我也没问是哪两个字,只是朝他挥手:“知道了,快回去吧。”


我没有多留恋,径直朝学校后门走去,所以也就没看到在我离开后不久,瞿祁身边又多了一个人。



“瞿同学,你脸上好多伤!”小女孩看着瞿祁,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担心。


瞿祁本人倒是不在意,还傻了吧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对小女孩说:“没事。”


小女孩皱了皱眉,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块卡通创可贴,非要贴到瞿祁脸上的伤痕处:“不行,你以后不能打架了!”


瞿祁有些不习惯小女孩的触碰,但见她是好心,还是忍着没撕下创可贴。


与此同时,小白雾见到“任务失败”四个红色的大字,惊恐地对我说:“完了完了完了!!任务让别人给做了!”



我毫无波澜:“哦。”


这下,小白雾彻底接受了我真的只剩下半个月寿命这件事,生无可恋说:“姐,你现在真的只能等死了。”


我戳了戳它的白雾:“那不挺好的。”


它抽了抽,带着哭腔: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没用,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帮你……”


我安慰它:“安心啦,我和你都不记得男主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,错过任务也很正常。”


小白雾:“我是因为数据丢失才不记得了,可姐你不是把这本书反复看了好几遍吗,怎么也记不住啊?!”


我理所当然说:“我自动忽略了啊。”


小白雾倒了倒身体,仿佛下一秒就要撅过去。


我劝它:“别担心了,我现在挺好的,起码这半个月也有事做,还得教那小孩怎么打架呢。”


它绝望地上蹿下跳,已然很是无语。



2.

我没想到小孩来的比我还要早。


作为咸鱼,我自觉遵守职业素养,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到,所以当我卡点到后,瞿祁已经背上小书包正正经经坐在了台阶上。


他戴着眼镜,一板一眼地用厚书本压在腿上,手上写写画画些什么。


我叫他:“小孩儿!”


瞿祁立马抬头,见到我的那一刹那,我甚至觉得像是一只小狗见到了几个月没看到过的主人,撒着欢儿就跑了过来。


他用那双亮晶晶的小鹿眼看我:“姐姐!”


我帮他提上小书包:“你们学习任务这么重啊,这书包里背着块砖吧。”


他笑着将脸凑到我手边,像一只白软的小萨摩耶。


我如愿以偿地捏了那张软乎的脸,捏舒服后才对他说:“好了,那咱们就正式开始了。”


他疯狂点头,将袖子撸起来,板起包子脸一板一眼地比划起来。


我给他一点点纠正错误:“脚再绷直些。”


“对,出拳一定要快!”我做了个示范。


他比划着,我就在一旁看。


“打架不在于招式越多越好,只需要你快,越快才越好,对手可不会上赶着等你缓过来后去打他。”


瞿祁挺上道,只是寥寥几句便领悟了不少。


时间总是走的很快,日暮之下,瞿祁弯下腰喘息道:“谢,谢姐姐!”


我递给他一瓶水:“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,你收拾收拾回家吧。”


第一天总不好教太多,我见差不多后便催他回去。


他恋恋不舍道:“那——我就先回去了,我下周一定会按时到的!”


我歪头,冲他打了个响指:“嗯,去吧。”


其实我老早就想走的,奈何见瞿祁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,死撑到了现在,根本不想再多说话。


瞿祁像是舍不得一样,甚至连离开都是面对我向后倒,好几次被绊倒都没有影响他,一个劲冲我挥手。


小白雾知道瞿祁无法见到它,却仍然跟着挥身子:“再见啊小弟弟!”



接下来约定的时间里,小孩都会提前到,甚至有两次带上了小饼干小蛋糕。


而我的死期,也越来越近。


周六——


我根本没有第二天就要死的错觉,依旧乐呵乐呵赴约。


小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,穿的格外隆重,手里抱着比他脑袋还大的纸盒,上面隐约写着“生日快乐”。


“小孩儿!”我依旧没叫他名字。


瞿祁转过身,见到我的那一刻,恍若整个世界都亮了,迈着小萝卜腿就朝我奔来:“姐姐!”


我又照例摸摸他脑袋:“今儿是什么好日子,你还特意买了一个蛋糕?”


瞿祁抿嘴,接着将蛋糕盒子放在小石阶上,拆开露出蛋糕模型,很简单的奶油蛋糕,上面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“生日快乐”。


“今天,是我的九岁生日。”


他糯糯说。


我有些惊讶,随即走到他旁边,蹲下来和他平视,看着他清澈的小鹿眼,真挚地祝福道:“小孩儿,生日快乐。”


他猛地点头,瘦瘦的小手将蛋糕切成几块,把最大的那一块给了我,那上面还有唯一一个草莓:“姐姐,给你!”


我也没扭捏,又用手指抹了一点奶油点在瞿祁的鼻头。


他傻呵呵地笑,也不吃蛋糕,就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我。


说实话,蛋糕入口的那一口齁得我想直皱眉,但又强行忍住,将蛋糕认认真真一点点吃完:“很好吃,谢谢你。”


瞿祁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小孩,即使好像老是被欺负,却依旧乐观积极,从不抱怨生活,也绝不低头。


我突然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眷恋——但也只是一点点,并不足以让我留下。


“小孩儿,”我站起身,提起他的小书包,“走吧,带你吃好吃的。”


瞿祁却摇头:“不用了,我不能再麻烦姐姐。”


我可没那么多和他扯皮的耐心,直接提起他的小书包,把他半拉起来:“走吧,有什么好麻烦的,你可是寿星诶!”


瞿祁一小孩怎么可能拧得过我,只好被我半强迫似的拉到面馆里。


这家面馆是我这段时间来最喜欢的店,量大便宜,关键面馆里还养了一只小橘猫。


这小猫胖的跟球似的,最喜欢走到客人脚边蹲下蹭蹭,很受客人喜欢。



我和小孩来到面馆时,面馆里挤满了人,老板见我破天荒地带了个小孩儿,笑眯眯道:“你弟弟啊?”


我没反驳:“嗯。”


又将小孩领到一个桌子边,说:“老板,一碗牛肉面,加特辣,然后再麻烦您煮一碗长寿面——”


我转头问瞿祁:“有忌口的吗?”


他摇头。


我:“行,那就一碗长寿面……再加个蛋吧。”


老板笑着说好,没过多久就将两碗面端了上来。


我将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推到瞿祁面前,示意他动筷:“吃吧,我请你的。”


瞿祁从一进面馆,就莫名透露出一丝拘谨,像是不习惯人多,一直往我这边靠。


他双手交叠在腿上,见到面前的长寿面,好一会才拿起筷子。


我道:“小孩,生日快乐。”


怀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心思,我道:“希望你以后一路坦荡,所念即所得。”


“当然,人嘛,终归是开心最重要。”


瞿祁从来没哭过——眼泪没掉下来过,最多在眼眶里打个转,但现在,他的眼泪像手串上掉落的珠子一样,不要命地往下落,啪嗒啪嗒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他。


“诶,你别哭啊,”我手足无措,将纸巾递给他,“笑一个。”


他又哭又笑,更加狼狈,抽抽噎噎道:“谢谢姐姐,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……”


我无奈又好笑地想,那你可能没这个机会了。


小橘猫也走过来,或许是太有灵性,意识到我马上就要离开,便破天荒地用它娇贵的躯体蹭了蹭我的脚。


我使劲儿撸了它一遍。


瞿祁最开始吃的很快,差点被噎到,我好说歹说才让他慢点吃:“你慢点儿,咱们以后就快见不着了。”


他立马停下,愣了一下:“姐姐,为什么这么说?”


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明天就要死了,只好随意编了个谎:“我明天就要转学去市里了,以后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
瞿祁垂下眸,并没有挽留,只是死死用手指抠住手心,才好歹没崩溃。


他随后又小心翼翼问:“那,姐姐你要去市里的哪个学校?我以后能去找你吗?”


我一向不考虑死后的事情,便随口说了一个市里闻名的中学,最后对他说:“可以是可以,但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我。”


他坚定道:“不会的,我一定会找到你的!”


他又重复一遍:“一定!”


我只当这是小孩子的戏言,笑笑没当回事。


接下来,瞿祁吃得很慢,我念及这是最后一面,也一直陪着他。


一直到小白雾跟了过来。


“你真的甘心吗?”


我伸了伸懒腰,随意“嗯”了一声。



不知道是不是离别的缘故,今天的气氛格外凝固,瞿祁不怎么说话,只是一直跟在我身边,小白雾也一样。


我倒是无所谓,临别时还最后捏了一把小孩的脸:“我走喽。”


瞿祁仰起头,郑重道:“姐姐,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

这倒是无所谓,我随口回答:“行啊。”


我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:“我叫晏临知,记住了。”


说完,我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——等待死亡的来临,也就没管小孩。



太阳缓缓升起,带着无限的蓬勃和希望,可于我而言,那不过是死亡的召唤。


我死前没什么太大的要求,只是让小白雾尽量让我痛快点,以至于当我真正面临死亡时,竟然觉得没那么痛苦。


而唯一的遗憾,或许是那个小孩吧。



瞿祁只身一人来到了附中,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,脸上还带着被殴打的伤痕,小鹿眼里满是希冀。


他长得乖乖巧巧,引起了一旁一位正在和学生沟通的老师注意。


她走过去温柔问:“小朋友,你在等什么呀?”


瞿祁礼貌说了声“老师好”,随后问:“老师,我能问问您知道晏临知姐姐在哪个班吗?”


或许是怕老师不知道,他又道:“就是今年刚转来的学生。”


老师仔细想想,随后摇头:“小朋友,你是不是记错了呀,我就是负责附中转校生的老师哦,在我的印象里是没有这位同学的。”


瞿祁焦急地礼貌问道:“真的没有吗?可是姐姐亲口和我说了。”


老师道:“真的没有哦,或许是你的姐姐说错了?”


瞿祁只好失望地谢过老师,继续不死心地等。


可无论他等了多久,问了多少人,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这个晏临知,但即使瞿祁回到了姐姐原来的学校,也没有人记得她。


仿佛整个世界都按下了倒放键,只有瞿祁一个人记得。


他强忍住眼泪,只好先回家,却被一个扔过来的拖鞋砸到了脸。


“小崽子,又跑去哪里鬼混了?!真是和你妈一样不省心!”粗鄙的话语从客厅传来。


瞿祁没理会自己瞬间肿起来的脸蛋,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。


很简陋,木桌还缺了一个腿,床上只有一张很薄的被子。


瞿祁垂下眸,用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角,一直到他看到了那个被他好好保存下来的蛋糕盒子,上面还有那个姐姐写的歪歪扭扭的“祝小孩儿生日快乐!”。


他再也忍不住眼泪,泪珠啪嗒啪嗒掉在盒子上,晕染出泪痕。


他再也不要过生日了,如果不是生日,或许姐姐第二天就不会离开,或许就不会骗他,或许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走了。


一定是他太讨厌了,太黏人了。


瞿祁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了一起,小鹿眼里满是灰败和执拗,很小声很小声说:“姐姐,你真的不要我了,你骗我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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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不会很长啦,是he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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